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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理论的统一和危机

现代社会中的法律


  在当前关于社会科学的思考中,常常可以听到这样两种互补的声音。 第一种观点认为,我们当前在社会科学的专门领域内进行的关于社会的 研究依赖于一种由概念、方法、理论和心照不宣的假设所组成的遗产,而 它则是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初期主要的社会理论家们传给我们的。这 也就是他们的著作之所以成为经典著作的原因所在;我们这些后来人与 经典著作的关系是一种既依赖又背离的关系。在这种观点中通常隐含一 个明显程度不同的命题,即经典遗产中的不同立场实际上构成了一个完 整的整体。像托克维尔、马克思、迪尔凯姆和韦伯这样一些类似的思想家 也会彼此有别,但是,据说他们的独特方法以若干种远非微不足道的方式 叠盖在一起⑥。

  我们继续被约束在经典社会理论安置在认识社会之上的框架之内的

  ⑥ 关于这一主题的两种观点,参见 Talcott Parsons, The Structure of Social Action. A Study in. Social Theory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a Group of Recent European Writers( New York, Free Press, 1968); 以及 Robert A. Nisbet, The Sociological Tradition( New York, Basic Books, 1966) o对社会理论 传统的一般观察,参见 Carlo Antoni, Dallo Storicismo alia Sociologia( Florence, San son i, 1940);Anthony Giddens, Capitalism and Modern Social Theory: An. Analysis of the Writings of Marx, Durkheim, and Max Weber( Cambridge, Cambridge, 1971 );以及 Gianfranco Poggi, Images of Society :Essays on the Sociological Theories of Tocqueville, Marx, and Durkheim( Stanford, Stanford, 1972)o观念,日益增加地伴随着对社会思想现状的第二种观点。这种观点认为, 经典作家及其他们的后继者在某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上出了毛病。有时, 这一结论建立在这样一个概念基础上,即经典社会理论的方法上有一些 至关重要的不适当之处。有时反对意见则直指主题:即经典社会理论家 所分析过的社会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它们的认识不再有用了。在更为 微妙和影响更为深远的批评意见中,上述两种观点结合在一起⑦。 7 因此,据说我们当今对社会的认识处在一个“危机”之中,并且,这种

  危机与社会本身的一个深刻变革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正如经典理论的产 生与现代自由资本主义国家的出现紧密相联一样。只有根据新出现的社 会条件给我们带来的问题,重铸社会理论的概念工具和方法论工具,我们 才能走出这种困境。在设计将会解释我们自己历史条件的独特特征的理 论的努力中,我们可能会加深什么是关于人和社会的普遍真理的认识。

  若不更加详细地分析它们,人们既不能对前述主张作出评价,也不能 依此而决定如何行事,首先要考虑经典社会理论的统一性问题。在经典 社会理论家的著作中,人们很难发现哪怕是单一理论的一个轮廓。确实, 一旦超出将社会理论区别于政治哲学中亚里士多德传统的基本特征之 夕卜,人们会发现在现代人之间几乎对每一决定性要点都存在分歧。然而, 尽管答案殊异,但在提出的问题中却有一种引人注目的相似性。如果经 典社会理论有什么统一性的话,那也是一种基于共同困境而产生的统一 性,而不是一种共同理论的统一性,是一份虽然已经提出但还只是部分解 决的谜团的议事日程表。

  有三个主要的问题。第一是方法问题:我们应该怎样在思想和语言 中描绘社会事实之间的关系?第二是社会秩序问题:什么将社会维系在 一起?如果方法理论是怎样安排我们对社会的观念的见解,一种社会秩 序理论则对社会本身的安排提出一种解释,它主要关心的是人们据以组

  ⑦ See Alvin Gouldner, The Coming Crisis of Western Sociology( New York, Basic Books, 1970). 织其相互交往的规则。第三是现代性问题:当现代社会出现于欧洲的时 候,什么特点使它与其他社会形态相互区别,以及这一现代社会的自我意 识与它的现实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它的表象与它的真实之间是什么关系。8 这三个问题相互联系着,尽管是以非常模糊和复杂的方式彼此联系着。 与古代政治哲学决裂只能以逐渐明晰的方式决定性地构成这些问题 中的每一个。无论他们是正在对付解释、社会秩序还是现代性,经典社会 理论家们发现他们正在面对着他们曾经试图通过更具综合性的理论摆脱 的困境。正是他们也陷入了同样谜宫的事实,使得这些欧洲的社会思想 家们也成为西方知识历史上一种似曾相识的运动的解释人。

  关于经典社会理论统一性的这种假设,对该理论的危机提出了一种 暂时的看法。解释、秩序和现代性的中心问题在重要的方面仍未解决,而 且,未能处理这些问题所产生的困难又与现代社会的变革混合在一起。

  但是,事实将会证明,这些尚未回答的问题根本不能由社会理论的创 始人所塑造的那些理论加以解释。一个解决解释、秩序和现代性的方案 应要求一种对社会理论断言自己独立于希腊一基督教哲学的根本前提 的重新定义:区别认识与道德评价及否认一种超历史的人性。要实现自 己的纲领,社会理论必须打碎自己。现在,让我们通过逐个地审查社会学 传统中的焦点争论而把上述论点贯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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