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九六 一 年四月二十 一 日)

　　西藏工委、西南局并发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区党委∶

　　( 一 )中央最近讨论了西藏工作，着重研究了今后西藏 工作的方针和若干重要问题。中央高兴地看到自从 一 九五九年 三月开始平息西藏的反革命叛乱以来，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 西藏工委领导进藏部队同西藏干部和西藏人民团结 - 致、共同 努力，不仅基本上平息了反革命叛乱，而且基本上完成了民主 改革，使西藏的社会制度和政治面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工作成就是伟大的。现在，某些边远的农业区的民主改革和牧 业区的 " 三反两利 " 【1运动虽然还没有完成，还有 一 些残余 叛匪在那里活动，也有某些已经实行民主改革的地方，群众优 势还没有完全树立，但是这种地区只占 一 小部分，从绝大多数 地区的情况说来，封建农奴制度是被推翻了，没收了农奴主的 土地、耕蜜等生产资料归农民所有，成为农民的个体所有制。 百万农奴在这场激烈的民主革命斗争中站立起来了，他们的政 治觉悟、爱国主义热情和劳动积极性都普遍地有了提高。这两 年的生产是好的，农业获得了丰收。在平叛改革工作中发生的 一 些过左的错误以及其他的缺点，经过工委最近 一 个时期的认 真检查，并且采取了适当措施，已经得到纠正或者正在纠正。 所有这些，都为今后西藏工作打下了基础。

　　(二)在民主改革基本上完成之后，西藏工作应该采取什 么方针?是让劳动人民的个体经济稳定发展 一 个时期?还是马 上实行社会主义改造?中央认为，今后西藏工作必须采取稳定 发展的方针，从今年算起，五年以内不搞社会主义改造，不搞 合作社(连试点也不搞)。更不搞人民公社，集中力量把民主 革命搞彻底，让劳动人民的个体所有制稳定下来，让农(牧) 民的经济得到发展，让翻了身的农奴群众确实尝到民主改革给 他们带来的好处。在这五年我们在西藏的 一 切政策包括经济政 策、财贸政策、社会改革政策、民族政策、对上层人士的团结 改造政策、宗教政策，等等，都 一 定要力求稳妥，都要防左防 急。当前主要的问题是防止左和急，必须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方 面。要使同志们知道，我们这样做正是为社会主义革命准备必 要的条件、以便条件和时机成熟以后实现社会主义改造。并目 还要知道，在西藏这样 一 个民族、宗教关系很突出，经济、文 化很落后，而又和印度等国为邻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在经过 了近两年平叛和民主改革的激烈斗争以后，如果没有 一 个稳定 发展的时期，使农民群众在自已得到的土地上安心生产，休养 生息，并且通过实践接受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教育，而马上实行 社会主义改造，他们是难以理解的，勉强去做将会带来极大的 危害，不仅不利于保护和发展生产力，而且不利于民族团结和 对上层的团结，也就不利于将来进行社会主义改造。 根据上述方针，今后西藏必须切实做好以下几项工作∶

　　第 一 ，集中力量领导群众发展生产，繁荣经济，改善人民生活;

　　第二，彻底完成民主改革，向群众深人进行民主革命的政治、 思想教育，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和社会主义前途的教育;

　　第三。 肃清残余叛乱分子和其他反革命分子;

　　第四，做好上层统 一 战线工作;

　　第五，整顿干部作风，发展党的组织，培养藏族干 部∶

　　第六，建立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成立西藏白治区。只 要这些工作做好了，就可以进 一 步提高群众觉悟，增强人民的团结和汉藏民族间的团结，巩固党的领导，巩固工农联盟和人 民民主专政，为西藏将来实行社会主义改造创造可靠的条件。

　　(三)长期受农奴制度统治的西藏群众现在翻了身，迫 切期望改变旧面貌，发展生产，繁荣经济，改善生活，这是很 自然的。我们今后工作的重点，应该是集中力量发展农业，大 方发展牧业，同时发展商业和为农、牧业服务的手工业。国营 经济应该巩固和适当加强。工业方面，除了极个别确有必要的 项目(例如开采硼砂和毛纺厂)以外，不要再扩大，职工人数 一 般不要增加。农业不发展，基础不打好，交通问】题不解决 . 要想发展工业是不可能的。不能设想靠内地运粮进去办工业。 努力发展农业，使农(牧)民富裕，这是关系到巩固工农联 盟，巩固祖国边疆和加强民族团结的根本问题。必须认真贯彻 执行以农业为基础的方针，把农业提到首位。大办农业，大办 粮食，开展爱国丰产运动，并在牧区继续实行牧工、牧主两利 和扶助贫苦牧民的政策，开展增畜保畜运动，促进牧业发展， 力争农业丰收，多打粮食，牲畜兴旺。在西藏当前的具体情 况下，所谓发展生产，主要的就是发展农(牧)民的个体经 济，不要害怕农(牧)民富裕起来，现在的问题正是应该使农 (牧)民富起来。因此，我们在西藏 一 切政策的基础，就需要 放在使农(牧)民富裕之上。不管是发展农业、牧业，还是发 展商业、手工业的各种措施，都要按照这个精神作安排，艰苦 奋斗，精打细算，勤俭建设。要按 一 家 一 户地算账，让每户农 民都有存粮，每户农民、每户牧民都多养些牲畜，多盖些房 子，生活天天向上。在发展农牧业的过程中，可以按照自愿原 则组织互助组，对于已经组织起来的互助组要帮助巩固和发 展，但对于某些 " 明组暗社 " 要坚决改过来，凡是上地、耕畜 及其他生产资料按组分了的，要重新分配到户，使它成为名副其实的互助组。在领导农、牧业生产上，要照顾历史习惯，因 地制宜，合乎实际。凡是新的生产经验和技术措施，都要先 试验，再推广，反对瞎指挥生产的作风。估计产量必须实事求 是，不可偏高，坚决防止浮夸。粮食要少征购 一 些，留粮标准 放宽 — 些。今后三年至五年、进藏部队和职工的用粮仍由内地 调运。专区和县的干部用粮为数不多，可以由当地解决。机关 部队要种地;办农场，争取粮食部分自给，减少国家远程运粮 的困难，并保证农民多存余粮，安心生产。要在干部和群众中 提倡节约，以备荒年。要看到西藏地处边远，交通不便，假如 一 旦发生了大的灾荒，从内地运粮救济是很困难的。粮、毛、 油、布等重要物资的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要依据实际需要和当 地条件逐步推行，不要企图把 一 切都管起来、包起来。贸易 政策要适当，价格要公平合理，坚决防止和克服不等价交换现 象，已经存在的这种现象，必须立即纠正。有些出售物资由于 长途运输，售价太高的，可以采取补贴的办法适当调低;靠近 边境的地区，更应该这样做。为了活跃农、牧业经济，便于 农、牧产品的交换，可以在农业区和牧业区之间以及各个地区 之间搞点自由贸易、对于某些习惯性的交换方法只要没有多大 害处或者目前尚无法代替的都要保持下来。城市和交通要道的 商业和市场必须管好(但不要管得太死)，对私营商业(包括 外商)实行利用、限制政策(但也不要限制过多过严)，这些 地方管好了，就不怕自由市场的冲击。 在民主改革中曾经发生过侵犯中农利益的地方，要切实检 查纠正，对中农的财产损失要坚决给予补偿，这笔款项可以由 国家拿出钱来帮助解决

　　(四)经过普选建立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人民委员会，是 彻底完成民主改革和巩固人民民主专政的 -- 个重大步骤。也是西藏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 一 件大事，特别是基层的人民代表大 会和人民委员会具有重大意义。基层人民代表大会及其选出的 人民委员会应该在农会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务必树立贫苦农民 的优势。权力务必掌握在贫苦农民之手，并且真正能够代表广 大农民的意志，成为当地人民的权力机关，在党的领导下实行 人民民主专政。在基层代表大会建立起来以后，再建立县级的 和自治区的人民代表大会。在基层代表大会中，要有中等农奴 及其他劳动者的代表，在县级和自治区的人民代表大会中，要 有各革命阶级的代表，要有上层爱国人土的代表(自治区 一 级 要比县 一 级安排得宽 一 些)。基层的和县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应 当在今年建立起来，争取明年至迟在后年召开自治区的人民代 表大会，成立西藏自治区。要认真地做好普选和成立自治区的 筹备工作，认真地开好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通过这种实际教育 使干部养成民主作风，把底子扎正，防止和克服独断专行、命 令主义、瞎指挥等缺点。

　　(五)西藏的统 一 战线现在进入了 一 个新的阶段，已经成 为名副其实的人民民主统 一 战线了。改革以前，我们在西藏的 上层当中只以反帝爱国、拥护共产党的领导作为统 一 战线的共 同的政治要求，还不可能把赞成民主改革作为统 一 战线的共同 政治要求。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工农联盟在民主改革的基础 上巩固了，没有叛乱的几千个上层，也起了重大的变化，大多 数人有了不同程度的进步，他们在大势所趋和解放了的群众推 动之下，或者表示赞成民主改革或者保持中立。现在完全可以 而且应该把赞成民主改革也作为统 一 战线的共同政治要求，今 后还要进 一 步以六条政治标准作为统 一 战线共同的政治基础。 西藏统 一 战线的发展，为今后工作创造了更好的条件，要求我 们进 一 步把统 一 战线工作认真做好。(2】对没有叛乱的上层分子，我们都要采取积极态度，把他们包下来，包到底，安排好 生活，安排好职位，然后逐步实行改造。

　　(六)对待宗教问题更要慎重，更加不能性急。废除宗 教中的封建剥削和压迫制度，是民主革命中的任务，应该完 成。但是人民群众正当的宗教生活必须照顾。要知道西藏人民 广泛信仰喇嘛教的情况，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是不可能根本改变 的;同时，西藏的宗教在国外也还有着不少的影响，如果我们 在这个问题上处理得不适当，不仅会脱离 一 部分群众，而且不 利于在国际上同帝国主义和反动派进行斗争。因此，必须长期 坚持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同时把群众的注意力吸引到彻底完成 民主革命和发展生产上来。只要生产发展了，人们的政治觉悟 和科学文化水平提高了，宗教影响就会逐步削弱。在这方面， 行政命令的办法不但无益，而且有害。毛主席说∶ “ 菩萨是农 民立起来的，到了 一 定时期，农民会用他们自己的双手丢开这 些菩萨，无须旁人过早地代庖丢菩萨。 ”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 报告)我们必须按照毛主席的这个精神办事。在留多少寺庙的 问题上，要根据群众的意见和需要办事， 一 县留 一 个庙是太少 了，群众会感到不方便、不习惯，可以多留 一 些，实行大、 中、小结合，不 一 定只留大庙。在留多少喇嘛的问题上，要按 喇嘛本人的自愿。班禅这次来京又谈到以下五条，即∶(1) 放弃剥削，(2)寺庙民主管理，(3)执行政府法令，宪法进 庙，(4)喇嘛参加劳动，(5)老弱喇嘛和专门念经的喇嘛的 生活由政府包起来等，可以照他的办。班禅还提到专门念经的 喇嘛问题，他主张除了要留 一 些 一 般喇嘛以外，还要留三四千 能念经的喇嘛，脱离生产，专门念经、学习，不要多劳动。这 个意见原则上可以同意，具体如何办，工委应同他商量处理。 我们必须加强对寺庙的工作，特别是对能念经的这 一 部分喇嘛的工作。要让他们研究宗教经典，研究佛学，也学 一 些社会科 学、自然科学知识，懂得 一 般的政治知识，成为宗教知识分 子。(3) 为了熟悉业务，在我们担任宗教工作的专职党员干部中， 也要有人注意学点宗教知识与宗教历史。

　　(七〉边境地区的工作，要照顾当地的种种复杂情况， 要很好地注意配合对外斗争，以便使我国的西南边境成为和平 稳定的边境。对这类地区的民主改革，应该有意识地搞得更缓 和、更稳妥。可以分期分批地去逐步完成，凡是不具备条件 的，宁可缓后再改。在改革当中。要切实争取群众，分化上 层，孤立和打击最反动的分子。打击的范围，应该缩小，进行 斗争要更策略更灵活，在划阶级成分问题上，农奴主可以有意 识地少划 一 些，只要是可以不划为农奴主的就不要划。在戴不 戴叛乱分子帽子问题上，可戴可不戴的不要戴。中等农奴包括 富裕农奴的多余土地和其他财产坚决不动。对子没有叛乱的或 者不是公然反抗改革的上层分子， 一 律实行和平改革，实行赎 买政策。对其中多少有些代表性的人物都要作适当安排，并且 要比 一 般地区安排得多 一 些。改革中采取背靠背诉苦的方式发 动群众，对上层分子不要采取面对面的斗争方式。对于叛乱头 子和其他罪恶昭彰的现行反革命分子，要首先查实材料，经由 上级党委批准，再由政府依法逮捕，并把他们的罪行在群众中 公布，该判刑的可以按照他们的罪行轻重和具体表现，从宽处 理，该处死刑的也可以暂时关而不杀。在押人犯可以允许他们 的家属探视。严禁乱搜、乱捕、乱打，更不允许私自打死人。 边境地区目前不要搞群众镇反运动，镇反工作由公安部门去进 行。在靠近边境线的地区内，要严格按照军委有关的规定办 事，并且要安排群众的生产和生活，保护群众利益，同外国反动派和窜回骚扰的外逃叛匪作斗争，安定群众情绪，争取外逃 的劳动群众回家生产。

　　(八)西藏现有的 一 部分残余叛匪，必须肃清。完全消灭 这些残余的叛乱武装，主要的要靠政治，要靠群众，同时进行 坚决的军事打击。西藏的边境线很长，国外敌人到处可以窜进 来，敌人还可以空投，肃清残匪将是 一 项长期的斗争， 一 定要 打好政治仗。不做好政治争取、分化、瓦解的工作，不把群众 发动起来，光靠军事打击是不行的。为了分化瓦解敌人，对于 归降分子 一 定要坚持不杀、不关、不判、不斗的政策，并且要 想各种办法，从叛匪中(包括逃出国外的)争取 一 些过来;阿 时对在押的犯人要作审查，表现好的也可以陆续放 一 些出来， 利用他们做些工作。

　　(九)挑选干部，培养干部，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 毛泽东思想，进行整风，整顿干部队伍，发展和巩固党的组 织，是我们的基本任务。现有的干部队伍，干部作风，要认真 整顿。除了反对官僚主义、主观主义、不按政策办事、贪污浪 费、腐化、堕落、违法乱纪以外，还需要反对浮夸风、命令 风、瞎指挥风和特殊风，反对 一 切左的或者右的错误倾向。外 来干部必须本少而精的原则，凡是适宜留藏工作的要留下来长 期工作，培养提高，并且坚决组织他们学习藏语藏文，五十岁 以下的干部 一 定要学会使用(也要帮助藏族干部学好汉语汉 文)，为长期建设西藏努力奋斗。其中个别问题确实严重，不 宜在西藏工作的，可以送回内地处理。西藏几年来的平叛、改 革工作，主要是靠外来的领导骨干干部帮助完成的，今后也还 要再派 一 些各级的领导骨干和农牧业生产技术人员等，这是 必要的不可少的。但是，光靠这些干部，党在西藏的根基就还 不是很稳固的。要彻底完成民主改革，并在将来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建成民主和社会主义的西藏自治区，必须在当地藏族劳 动人民中发展党的组织，培养大批共产主义干部同时注意培 养革命知识分子和各种科学技术干部。随着少数民族干部的成 长，许多工作逐渐由少数民族干部来当家作主，更多的事情将 逐渐由他们来办，这是符合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如果少 数民族干部不是逐步增多。事情又不由他们自己办，那就不是 自治，而是 " 代治 " 。汉族干部对于少数民族，绝不能把自己 放在特殊的地位;所有干部都要以劳动者的身份出现，绝不能 处于群众之上。鉴于西藏的民主改革已经基本完成，西藏自治 区行将成立，必须更加重视培养藏族于部的工作。挑选干部， 务须注意选择阶级立场坚定、政治觉悟较好、民主作风较好、 群众观点较好、勤恳朴素、能够贯彻执行党的政策的人，就是 说要能够忠实为劳动人民服务的人。在民主改革斗争中涌现出 来的大批农村积极分子干部，大多数肯定是好的，要爱护培 养，训练提高，要向他们进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 教育，在这些干部中难免有 一 些作风很不好的、脱离群众的 " 勇敢分子 " ，或其他不纯分子参杂其间，这种人是不能依靠 的。但是对他们也要分别情况，除了少数不可救药的分子以 外、都不要轻易抛弃，应该经过教育和实践，帮助他们提高觉 悟，分配适当的工作。

　　(十)要贯彻上述方针政策，应该严格要求西藏各级党 委、驻藏部队和各方面工作的干部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不要 在此以外兴章程，出点子。 一 切工作要实事求是，要经过调查 研究，从西藏的实际出发，不要机械搬用汉族地区的经验。必 须坚决依靠群众，贯彻阶级路线和群众路线，处处看到群众的 利益，发扬民主作风，贯彻民族平等政策，有事和藏族人民、 藏族于部商量，并且同 一 切可以争取困结的上层人士和宗教界人士团结起来，实行合作，踏踏实实地把西藏工作做好。

　　中 央

　　一 九六 一 年四月二十 一 日

　　根据中共中央文件刊

　　印 注 释

　　〔1】 " 三反两利 " 中的 " 三反 " 指反对叛乱、反对乌拉差役和反对奴役; " 两 利 " 指牧工、牧主两利。

　　【2】【3】此处略有则节。